砰砰砰……
白影浮空,炸响连声。
四面白骨高墙猛的一下轰然倒塌,无数颗头骨乱飞冲天,直向林季狂扑而来!
悬立半空的千百件灵器宝物连同那一道道飘渺虚影也呼的一下腾空而起,好似大海惊潮一般,汹涌怒卷!
轰!
远自百万里之外,茫茫天空之中又响起一道惊雷。
那层层云朵之外,好似天外有天,模模糊糊的露出一道金光虚影,正风驰电掣般的疾落而下!
“林季,就此别过,你且好自为之!”天机淡然一笑,两手骤分。
唰!
天、地、人三柄圣剑齐斩而至!
白光闪过,满脸带笑的天机立时被斩做飞灰!
噗!
于此同时,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林季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紧闭着两眼坠下半空。
那颗颗头颅飞冲而上,把林季团团围在当中,凝成了一颗硕大的白骨圆珠。
各种灵器绕着圆珠旋转不息,
道道虚影又在其外周而复始。
圆珠如瞳,红白分明!
灵器如睫,道道生光!
虚影如帘,遮天盖日!
若从天上俯瞰,宛若一只巨大无比的惊世大眼正自怒视苍穹!
唰!
那巨眼生光,猛然散出亿万道光芒!
四下里的时空骤然扭曲,呼的一下,小庙、山颠、连同下方那尊威然巨佛全都凭空消失了去!
千里峰峦,层林碧染!
满眼望去,山河无恙!
那遥从天降,似乎马上就要破云而出的金光虚影猛的一下顿了住,金光万丈浩然当空,恍若双日争锋!
与此同时,极北之北,茫茫雪峰之上。
简兰生仰头望天,向来喜怒不惊的脸上满是震愕之色!
袖中棋盘不唤自出,旋在半空呼呼风响。
三百六十颗黑白棋子密布如星早已团团把他护在当中。
与他相隔不远的秋茹君,周身上下黑火升腾,向来无所畏惧的双眼中突然闪起一丝无望之光!
四下里的千年积雪瞬间消融,汇成汩汩溪河肆意奔流。
……
太一后山,无极崖上。
玄霄猛然睁眼,一道清亮剑影飞冲而出,牢牢把他罩在正中。
颚下长须轻轻颤动,全身上下都有些止不住的连连发抖!
咔咔声响之中,脚下青石碎裂一片。
半片靴底已陷其中!
……
金顶山巅,楼台阁顶。
正自对坐品茶的老少两人同时慌然一惊,转头斜望。
仓惶之中,碰翻了一壶刚刚沏好的千年灵茶也无暇管顾!
那头顶光秃的老者,满心惊颤之下,竟把手中玉杯捏成了粉末竟也浑然不觉!
……
三圣洞中,上座蒲团。
天圣头顶浮出一道虚影,那虚影一闪而出,瞬化千百。
那千百道人影齐齐凝目向上望去。
一尘不染的洞顶上方,毫无来由的落下片片玉沙,簌簌惊鸣中,泣歌如诉!
……
道阵山谷,落月潭边。
光亮如镜的水面猛的一下波涛乱起,涛涛汹涌。
咔嚓一声,谭边榭梁应声而断!
随着一片杂乱的机簧声响,千百只竹鹤自墨曲袖中疾掠而出,仿若随时都将飞落八方!
……
火云岛上,血石城中。
数位正自狂吵不休几欲大打出手的妖圣大尊,突然在同一时刻停了住,全都满眼惊愕的望向空中!
随即,一个个妖丹闪亮,真形乍显!
一时间,妖气弥漫,浩荡无边!
这一副如临大敌之像,却是远比当年南来一剑之时更为惊悚!
……
天京城中,白家密室。
坐在一片残断玉简前的白洛川猛然一愣,手中玉片脱落而出。
随而,他毫不迟疑的扬袖一甩。
藏在他身上的千百件护体灵器尽飞而出,光华毕现之下,层层道道的挡了个风雨不透!
……
东海龙宫,灵珊宝椅上。
一手抓着酒壶,紧闭着两眼昏昏欲睡的老者猛然惊醒,豁然抬头隔着那一颗颗浮空而起的七彩气泡远远的望向海面。
咔嚓一声!
高高悬挂在正殿门额上那块巨大的金色巨匾突然毫无来由的断成两截,猛一栽晃砸落在地,砰然有声!
整个儿大殿也随之猛一摇晃,仿若都即将坍塌!
正自起舞翩翩彩带飞扬的一众蚌女们慌声大叫着乱成一团,举杯畅饮的一众皇子和龙国将帅们也都立时大惊,哗啦声响中,各自拽出兵刃四顾而茫然!
……
西土佛国,须弥山顶。
一尊袒胸露背满脸是笑的巨身大佛,忽的一下收住了笑容,两眼惊愕的望向东方天际!
当!
峰顶巨钟突而生出一道弘鸣大响。
数以万万计或是正自打扫庭院、或是抄写经文、或是敲打木鱼的僧人们,全都放下手中器物,面向钟声双手合十,口称阿弥!
……
如此奇景,不一而足。
无论是中原九州、南海极北,还是西土龙国。
就在这一刻,所有的道成、罗汉、真龙、妖圣,全都惶惶不安的望向半空!
那道高悬于天的灿灿金光稍稍停息了片刻,又突然无声无息的悄然散去。
虽然这前后不过短短一念之间,可由此而来的赫然威压,却令所有人无一不胆颤心惊!
仿若方才早已死过一回!
……
砰!
随着那道金光消散一空,恒延在云、京两州之间茫茫无尽的大山某处,突然时空扭曲,天地逆转!
紧接着,一座原本满眼苍翠的山巅顶处,突然凭空出现了一片砖瓦废墟。
废墟正中,袅袅轻烟一路随风,似是一处刚刚灭熄不久的火堆。
火堆四外,紧闭双眼躺着三个女子。
其中两人形若母女,手中各握着一柄灵光长剑。
另一个身披白裘大氅的女子侧身半卧,一臂伸出,好像此前想要极力的护住些什么。
离着三人数十丈外,还散落着二十几道人影,有的是一身黑衣好似护院模样,有的是身着灰裙,应是奴婢女眷。
砰!
又是一道轻响。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突然轻飘飘的落下了一道青衣人影。
他胸前的长袍早被鲜血染红,散乱的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肩头,微微摇晃着疲累至极的身子,步履艰难的直向火堆走去。
听到脚步声响,那白裘女子挣扎了几下,微微颤动着抬起头来,一眼望见来人既惊又喜的大叫道:“林季,你,你可还好?”
林季苦笑了下,并未答话,径直走到她近前蹲下身来,轻声叹道:“哎!你这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