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法,林季有些诧异。
当初不是说大慈恩寺的秃驴们日夜超度,秦临之命不久矣吗?怎么突然又死不了了。
是他秦临之太狠,还是大慈恩寺的秃驴们徒有虚名?
“怎么,不是说大慈恩寺的高僧日夜诵经超度秦临之,他已然危在旦夕吗?”
天机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那老东西活了太久了,还被封印了近千年,厉害得很。”
“什么意思?”林季不懂。
“那厮似是日夜闻经入眠,已然成了习惯,后来他白天醒了便骂,天黑了便睡,睡醒了再骂,整日在大慈恩寺前污言秽语,结果彻底将那寺中的秃驴惹恼。”
“好胆识,然后呢?”
“秃驴们原本想超度他,后来发现他终究是入道境后期,而且本就孤魂野鬼般被封印了近千年,那面皮已然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等闲僧人根本不够看...而且,那厮骂的也确实难听,以至于秃驴们被他骂的来了真火气,于是便不再超度了,改成主要以折磨为主。”
天机笑眯了眼。
“寺里方丈发了话,要念经念得他立地成佛,这事才算了结。”
顿了顿,天机脸上又泛起了几分幸灾乐祸。
“而且听说有罗汉境高僧直言,等他秦临之立地成佛,他要亲自替他剃度。”
林季闻言,微微抿着嘴,终于将笑意忍下。
“噗..不是,我是说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怎么去救?”
“总会有办法的,而且大慈恩寺有罗汉,我们也有他高群书不是?那菩萨骨不是凡物,他高群书借六祖坛经道成,那菩萨骨与他也有大用处。”
话音落下,天机起身,拍了拍身上留下的瓜子壳。
想了想,他又从兜里摸了一把出来递给林季。
“不必,你自己留着吃吧。”林季还记得这厮方才那小气模样。
“小道这里多得是,都是自己炒的。主要是那姓方的总是对小道出言不逊,小道不想给他。”
林季这才接过瓜子,有些好奇道:“你还有空自己炒瓜子?”
“还有花生呢...闲着也是闲着,跟着高群书厮混了这么久,什么事都没干成,整日除了奔波便是逃命,不然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养伤,着实晦气。”
“听起来这几年你们好像做了不少事情。”
“以后再说与你听吧。”
天机打了个稽首。
“林施主,小道也该告辞了。”
林季起身。
“道长慢走。”
“林施主留步。”
“没打算送你。”
“行吧。”
目送着天机离开,林季伸了个懒腰,目光扭转,落在了一旁的方安身上。
“老爷。”方安快步来到近前。
“府上账房还剩多少银子?”
方安想了想,应道:“两千余两把,老爷留下的银子不少,府上的用度却没多少,因而还剩下许多。”
“给府上的大伙们分了吧,你也看到了,大秦完了,以后我多半也不会在京城久住,这宅子留着也无用。”
说完,见方安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林季摆手道:“不必多说了,你若是想,这宅子给你留下也可以,总归是原本方道兄的宅子,你是他收养的孩子,留个念想也没什么...就这么定了吧。”
闻言,方安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跪倒在地,冲着林季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退了出去。
林季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他回头,打量了两眼身后的花园,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身后的躺椅上。
“唯独这把竹椅子,值得林某带走啊。”
他一挥手,竹椅子顿时被收入袖里乾坤中。
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
龙首山上,天京城。
中三层,烂柯楼,今日难得闭门谢客。
简楼主久违的下了楼,坐在一楼一处包厢中,面对着棋盘拨弄着手上的棋子。
他嘴角噙着些许笑意,手中的白子翻了一个又一个跟斗,但偏偏就是不落下。
在他的对面,一脸不耐烦的秋茹君眉头紧皱。
“你落不落子?”她催促道。
“这枚棋子落下,你的大龙就没了。”
“那又如何?”秋茹君愈发的不耐烦。
简楼主脸上的笑意稍稍凝滞了些,他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秋道友争强好胜,从不服输。”
“然后呢?”
“我若是赢了你,我怕你不将东西给我。”
“老娘在你简兰生眼中,便是这般的输不起吗?”
“是。”
“行,你猜的不错,你若是敢赢我,那天衍图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闻言,简兰生脸上又一次泛起笑容,他将棋子落在了空处,任由秋茹君续了一命。
“这棋就下到这里吧,秋道友身上杀气太重,与我烂柯楼相性不合,以后还是少来吧。”
“哼,老东西。”
秋茹君起身,手一翻,手中便多出了一份罗盘。
“秘境大阵的阵眼在林季手中,这罗盘只能引你到那秘境的阴阳交界去,而天衍图就在那里。”
顿了顿,秋茹君又道:“那秘境的极阳一面倒是没什么,唯独一条河中有些厉害的妖兽。极阴一面,有一存在名为风鬼,似妖似鬼似魔似精怪,看不出根脚,道不清来历,须得小心谨慎应对。”
“老夫会转告林小友的。”
“哼,你倒是会算计。”
“一份先天道器,他总是要去一趟的,原本此番该他前来,谁曾想当初的承诺却是你替他完成。”
秋茹君撇了撇嘴。
“本尊最不爱欠人情。”
话音落下,秋茹君起身。
“该走了,再不走你便要赶我走了是吧。”
“是,我怕秦家那位发了疯似的找来,将我这烂柯楼打坏了。”
秋茹君面露不屑。
“他不敢来,顶上还有白家呢...所以真是你将秦家坑惨了?我听,是你告诉秦腾,一切的关键都在于秦沛身上。”
“老夫可没说错。”简兰生笑眯了眼,“谁能想得到,长生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替秦沛换了血呢?真是匪夷所思的手段,不愧是司无命。”
秋茹君摇头,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她顿住脚步,终于忍不住回头。
“旁人都说我秋茹君心狠手辣,可在我看来,你简兰生,才是最狠的那个。”
“刀子砍肉算得了什么?你这般杀人于无形,才是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