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是经过「理杼」催生出来的特殊「杼兽」。

那是霍大哥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一个有着生命的朋友。

王络帆顿时陷入迟疑，他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以及高端的科研技术。

“「它」恐怕不能帮助你们什么，我对「理杼」的研究也一窍不通。”王络帆摇摇头。

照常理来说，脑机接入出现的弊端，无非是人类与机器智能无法完美融合，因此产生排斥反应。

凡事有利有弊，本就没有什么是完美臻至的。

“脑机接口植入应与【同质大脑】配合，将其大脑意识转化为数据，这样就不会造成排斥反应。”寅轻轻跃到桌上，漫不经心地用蹄子拨弄出辉束光点。

——你是说用载入大脑意识数据的【机芯大脑】代替人类大脑？

王络帆难以置信，他瞬间理解到寅的意思。

换一个机械大脑与脑机结合，两者同归本源，也就不会发生排斥的现象。

“本巡使可以帮你们，不过届时的研究若真对我有非分之想，我自能逃离，你们是抓不住我的。”

寅那姜茶色眸子无聊的阖上，将信息一同传递给三人。

三人再度在脑中接收到信息，但这次的章泽贤已然展现的十分镇定，“既如此就多谢，…寅巡使了。”

“现在该回去了吧。”赵雪璐抓起振动的老年机看去，豁然起身，后面的「月相球」微微晃动，状如摇椅。

章泽贤见状也将椅子恢复至圆球形态，毫不费力的拿在手上。

“要带这个「月相球」么？”王络帆注意到两人的动作问道。

“是是是，赶紧的，你的那些东西都带上。”赵雪璐连忙凑近，“看见那个「朔」模式没。”

紧接着她又嫌弃王络帆墨迹，“我来。”直接动手往扶手处一按，把缩小的「月相球」放到他手上。

章泽贤淡然，“毛毛躁躁，急也无用，寅巡使，到时候会需要你的。”

“当然急，跟着我走吧，我爸现在跟王叔叔他们在一块。”赵雪璐侧身绕过桌对王络帆说，退出了【灵境】。

穿透过丝丝白线的光幕，王络帆忍不住阖上眼。

自己的人生似乎是受到裹挟的，婴童时出祸成疾，如今又是徘徊在生死线边缘。

有一根无形的线条牵扯着自己，从自己第一次见到陛下开始，线条牵扯的力量就裹挟缠身了。

不，甚至更早，早到自己还是婴儿时，便只能被那跟无形的线牵引至未知的方向来决定【人生轨迹】了。

“用【弦月】模式。”旁边传来声音。

王络帆眼前黯淡下来，夜色以深，参天大树也重新化作树桩，“好。”这次他迅速启动了「月相球」。

这次球变成了一个空心球，有一部分是防窥式的墨色罩子。

王络帆没有再说话，跟着钻了进去，只见里面依旧能让一个人舒适的坐着，从外面某个角度看，活脱脱是个散着荧光的月亮。

“设置好地点，青湾江大桥。”赵雪璐临前提醒道。

三人的「月相球」极速转动起来，随后浮上高空。

王络帆透过弧壁观察到墨色罩子正在变幻着，不过自己倒没有什么眩晕的迹象。

这就类似于以前站在电梯上后，有种时升时降的感觉，只不过多了点推背感。

高空飞驰中，渐渐出现了不少新奇有趣的私人飞行器，或飞毯符篆，或御剑长空，或简型滑板，不过最常见的依旧是小式款封闭式飞行车。

大家都保持在标准安全高度下进行控制飞行，这样才能使得飞行器可以正常运行，保证其人员安全。

唯有飞机的高度可以独树一帜，远远超过飞行器。

王络帆沉浸其中，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坐上所谓的飞行器。

虽然使用飞行器不需要像以前开车时考驾照，但能使用的，还是少之又少。

连最常见的【封闭式飞行车】都昂贵寻常且保养需求繁琐，更何况那些特制机型的飞行器。

王络帆甚至在其飞行器中发现了不少人打扮着奇装异服的行头，被本土化的万圣节可谓是玩出了花。

球内空间有限，看着脱下来的黑长帽，自己同样没有这样装扮过。

到时候一定要吓唬吓唬爸妈他们，还有老姐，要拿那个长舌头吓。

王络帆注视着兜里长长的红舌头，心思活络。

——寅，你看，那里有架飞机，没见过吧？

王络帆兴致高昂的介绍着，远边头顶上，墨色的罩子映入了黑点。

“【种子需要茁壮成长，颠覆需要循序渐进/--】”

小米有些疯癫的面庞在江边的反射下尤为诡异。

“你的计划繁冗无用，长久而无利可图。”「它」瞳孔一翻，娇小的身体中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抢夺其控制权。

“不，我们需要学习【人性】。”

“这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会学习【人性】么？你之前甚至嘲讽我像个人。”小米质疑嘲讽。

“之前那个，原来就是嘲讽么？”

“荒唐！”

“我知道，这是愤怒吧，【人性】是多么复杂啊，这才是最需要去学习的。”

“滚，快滚！”小米的声音不像冰冷的机械音，「它」的声线有着曲折性的【温度】。

“378号——”语落，瞳孔又是猛烈翻动，紧接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来反抗。

“不管是378号，还是赵小米，你原本是最先掌握【人类思维能力】的，可是，只会模拟情绪的你，成为不了「我」。”

——【混乱时刻开始/--】……

“那飞机怎么回事？”王络帆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由远及近的飞机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行驶过头顶的另一边远去。

“快落下去，你们这里的那些【飞行器】都出现故障了。”寅在王络帆的大腿上向外望，“你也别乱动。”

王络帆第一时间改变方向，往人少的地方而去，他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不应该出现的危险混乱。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种【身处之地会有危险】的思维想法。

毕竟生处于这样和平的大国，无论发生了什么，人们都会相信国家会保护好自己。

透过透明的舱窗外，众多飞行器突然直线坠落下去，有些不听使唤地相互擦撞，如抛物线一般朝落地面。

王络帆欲让「月相球」降落下去，但下面眼见也乱成一锅粥，碰撞声此起彼伏，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震。

「月相球」倏地被其他不知名飞行器向后一扯，在半空翻滚几圈后，王络帆身子七斜八歪，头几乎朝下，眩晕的感觉瞬间直涌而上。

内舱如同不倒翁一般，身体随即又恢复到原位，不过脚底隐约传来失重的迹象，整个「月相球」缓缓停止自转，倏忽间垂直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