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失魂落魄的赵雪璐，章泽贤有些不忍，“是很奇怪，所以，我们才得找出真相。”
章泽贤根本没有预料到小米会那么快就这样戏剧性的消亡了，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他说的对，小米的确是“精神分裂”了。”
听着赵雪璐嘴里的嘀咕，他叹口气，“休息会儿吧”，随后跨过栅栏往后望去。
周旁的维安人员连忙向前，“章老师，您好。”
他尊重的握过手，随即询问，“有收获到什么吗？”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刚刚那场史无前例的巨大动乱的始作俑者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中投江自尽了？
“我不确定，你们先把现场情况汇报上去吧。”章泽贤面色带有犹豫和不解。
“看「它们」的样子，不应该是要与我们人类为敌，或许是想警告我们？”后面的人猜测道。
“警告？那个智能AI搞那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警告我们？”
争论声响起，搞的章泽贤有些头疼。
极芯搞出轰动全球的混乱，怎么可能会只是单纯的为了警告呢？
“别吵了，你们没事做了吗。”章泽贤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去。
后面的赵雪璐默默凑近至小米消失的江岸线，还有几个专业人士正在收拾小米的“残渣剩骨”。
通过这些零件碎片，或许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如同尸检一般。
此时的章泽贤同样头昏脑胀，毕竟极芯有他参与经手缔造，出了这种事，自己难辞其咎。
但自己的无心之过，将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不可估量啊……
——我都干了些什么？
赵雪璐的肺管中堵着一块“石头”，她强稳住气息的顺畅，穿过人群走向章泽贤。
“您刚刚说什么？”赵雪璐愕然止步，在离章泽贤几米远的距离忽然惊诧道。
章泽贤听见惊呼后停止揉按，疑惑地转过来，憔悴道：“怎么了？”
他方才的状态，像是言不入耳的傀儡。
赵雪璐不可置信地说，“这位叔叔，刚刚说……”震惊让她略微有些结巴。
而旁侧两人也停止交谈。
那个握过手的男子顺势接过话回应道：“章老师，是这样的，方才市里遭受的破坏很严重，很多设施和智能设备损坏。”
“所幸的是没有人员死亡，大部分伤员伤势不重，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他示意自己的手环，“大家的都坏了，所以现在想要传递信息，只能靠我们自身了。”
章泽贤看向背后远方耸立的高楼大厦，那里还有嵌入在楼层之上的飞行器。
整座城市黯然于夜色中，而江边的维安人员也不得不使用被这个时代所淘汰的手电筒来维持着微弱的光明。
他们已然丧失了对这些先进工具的掌控权。
章泽贤知道赵雪璐在震惊什么，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大型灾难同样会如此戏剧。
既不敢相信会没有人死亡，又庆幸没有人死亡。
“确定吗？”章泽贤轻声询问，按捺不住的确认。
男子神情比较保险，“至少我们市目前没有因此死人。”
「它」的确没有说谎，在这场精心设计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人为此失去生命。
看见后面的人收拾完，男子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你们没事我也好回去复命了，至于那个，我们需要拿回去交差。”
他示意着后面，身后的人拿着特制的黑色盒子，里面正是小米的“骸骨”。
他又想到了些什么，将手里的手电筒递给她，“小姑娘，这个给你。”
赵雪璐道过谢，突然觉得握着的手电筒光芒疾速暗淡下去，眼睛不自觉地阖闭上。
高楼中复出红绿霓彩，漫映向四周。
章泽贤见状如此，反倒更起忧愁。
生杀大权不由己啊。
“我们先走了，你们去哪，需要送一下么？”男子随即邀请，可身后几辆车的车位都有了人。
“不用了，多谢。”章泽贤本来想点根烟，不过摸向口袋后发现空空如也。
赵雪璐将手电筒还回去，“叔叔，还你吧，现在不需要了。”
男子摆摆手，坐上主驾驶，“小姑娘你留着吧，以后没准有用。”
几辆车子扬长而去，奇特的是，车尾并没有排出刺鼻掩目的尾气。
赵雪璐掏出老年机，这个落后的产物此时反倒拥有重要的派场。
————
王络帆费劲地将昏死的中年男子拖扶进店里，随意的让他瘫坐在地上。
而他坐到座位上，将无常面具撕下来，却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到眼。
眯起眼睛，不知道多久才适应过来，但无论如何适应，他的眼睛总有一种灼烧感。
这才是最难受的。
只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舒服的睡觉过了。
王络帆根本无法将在「赤火」中度过的囚困与折磨归同于短短一瞬间。
那是他切切实实所感受到的痛楚。
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
一个没有身份的活死人么？
……“老妈，我为什么会是这副瘸腿拐手的样子？”
“…，因为你小时候…，几个月的时候在行山路中出了车祸。”
“当时你还太小，除了淘哭，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事情，我，抱着你一起翻下车……”
“怎么会翻下去呢？”
“当时坐的是摩的，因为我一直把你抱在怀里，以为没什么事，…直到你长大些，这才发现……”
……
“老妈，药好苦，我不想喝。”
“小帆，中药是很苦，你不想喝了吗？可是喝了药才能好……”
“那我喝。”
……
“你儿子用左手写字啊，左撇子很聪明的呀。”上门做客的阿姨称赞道：“小朋友你好聪明啊。”
又是这样——
——我真的聪明吗？我之所以用左手写字，只不过是因为我右手写不了字罢了。
若真以此论是否聪慧，那么许老师，刘妤宁，皆是双撇子，她们岂不是更为聪慧？
王络帆想不起当初山路的状貌，只能不切实际地幻想着当时的情况。
对于他来说，现如今的记忆无比久远，倒是在大汉的时间反而更为长久。
就像是一本厚重的书压在了几张薄纸之上。
“大家注意，请配合救援人员行动，不要急，不要乱。”外面洪亮的喇叭声传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