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成型的主体大小只有你头发丝三分之一左右。”
章泽贤眸子一眨，思考后贴切的形容道：“其实「它」就像一个细菌，能够迅速扩散出去，让菌群疾速壮大。”
“极为顶端，极芯也自然便是星球式里所有“菌群部落”的元首，所有人工智能的大脑或者说是心脏。”
章泽贤解释的十分清晰，这让王络帆不知道他的意向。
但是这却证明了王络帆几个关键性问题的节点，确认了答案。
“明白了…。”王络帆颌首附应道。
章泽贤忽然叹口气。
这个样子像是一吐为快的倾诉后所带来的空虚感。
王络帆只觉得这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一个颓然，一个怅惘。
“你们摆这副丧气样做甚？“
“我前不久还在空中跟「月相球」表演自由落体呢，也不见我哭诉呢…”
随后王络帆缓缓走向连绵的绿茵，轻轻尝试着坐下。
章泽贤看着王络帆有些凌乱的头发，怔而释然，回忆道：“说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与我一同参与极芯研发的一位同事在这个过程中因此死亡去世。”
“而「月相球」就是他投入资金和精力所研制出的。”
章泽贤自然地坐在王络帆身侧，对着赵雪璐道：“坐吧，难得看看江景。”
赵雪璐转到王络帆另一侧坐下，伸出手讨要「微星体」。
“干嘛。”王络帆预感不妙，抱紧了「微星体」。
赵雪璐扬了扬手，王络帆看着她身子微微嗦颤，还是将「微星体」递了过去。
江边总归凉风阵阵。
和煦的光让她稍微松弛了下来。
“章叔你继续说吧，还不知道他们过来还要多久呢。”
整片草茵的走势由高到低，王络帆正好顺势躺下，以手当做枕头。
“我的这个同事，你们或许不认识，不过你们一定认识他的女儿。”
章泽贤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双手后抵在草茵上。
“谁？”赵雪璐双腿并拢起来。
王络帆的思绪一下子想到李熙莹，全班人都知道她的父亲是因为在研制人工智能中出现的意外。
寅突然长吁一声，像是在打哈欠。
——“李熙莹，可对否？”
它将信息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三个人的脑海中。
王络帆摆头看了眼在胸口的寅，又继续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
现在都夜空真是不堪入目。
章泽贤诧异地看过来，随即道：“对。”
“他的钱大部分都运用在了研制和捐款上，反倒没多少是给他自己的家庭…”
王络帆颌首后挺身坐直，对着赵雪璐道：“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跟她吵？”
她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绝不是跋扈恣睢之人。
——看来，那个时候小米就已经“精神分裂”了么？
“演戏。”
赵雪璐言简意赅。
“演给谁看，极芯么？”
“我的意思是说，是演给当时的“小米”看？”王络帆继续补问道。
赵雪璐摇摇头，“不是，是李熙莹。”
王络帆陷入沉思，这件事另有隐情，不过至少她是故意假装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赵雪璐为什么装成那副样子给李熙莹看。
王络帆抬首投视，疑惑的眼光看向她，可还没说些什么——
“不用问了，这是我和小米的秘密。”赵雪璐淡定自若地盯回去，势要将他逼退。
王络帆默默转过头，重新躺下去，眼神涣散，漆黑的夜空被抹淡模糊了许多。
脚步声随着凉风靠来，踏地的声音逐渐缓慢。
顺着看过去，那些熟悉的身影，吹走了懒散和惬意。
王络帆心脏瞬间猛跳，头皮莫名瘙痒，紧接着脸也发痒起来，刚想着挠一下，就有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然后拉起。
那只手很温暖…
“小帆。”
即使王络帆贴上面具，做上毫无破绽的伪装，也依然能够被她一眼看穿。
谢澜英顺了顺他糟乱的头发，拍了拍起了褶皱的衣服，目光温柔的看着面具上的眸子。
“妈…。”王络帆淡然道。
没有想象中委屈的痛哭流涕，继而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面。
他明明很激动，但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瞻世豁达。
谢澜英只是慢慢的，轻轻的挽住他的头往怀里靠去。
凉风吹涌，王络帆感受不到一丝冷意，奇痒无比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他的心跳静静缓慢下来，时间轻抚过一切，这一刻是静止的…
“嗨，小扶婵。”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赵光磊充满“善意”的微笑着，阻止了一场母子情深的感人大戏。
王络帆微微提起嘴角，带着些许怀念，“好久不见…，赵叔。”
“好久不见？”
赵光磊顿时哑口无言，随即轻笑反驳，“我们才不到一天没见吧，有那么想念我么。”
王络帆缓缓挣开怀抱，眼神无奈，眸子又跟王淑衍对视停留，相顾无言。
王淑衍只是对着自己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王络帆扭头便看向旁边的姐姐，“老姐…”
紧接着，他忽然背过身去，摸索着什么。
此时面向王络帆的章泽贤和赵雪璐似乎预感到什么。
两人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红舌头，而后又一下子含在嘴中。
下一刻，王络帆猛地转过来，卷起的长舌伸出。
王洛婵轻笑着，一下子被逗笑了起来“呵哈哈…”
王络帆又着急忙慌地带上了黑色长帽，装作狠厉的样子，“无常索命，厉鬼勾魂！”
她识趣地开始捧哏，“饶小女一命啊，黑无常大人。”
随后，王洛婵自然地用手指顺着自己弟弟打结的头发，扫下一根白发。
只是赵光磊实在没眼看下去，从中山服里掏出一包烟前递过去，“喏，给你烟。”
“不用了。”章泽贤推了回去。
赵光磊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侬莫事哇？”
“没事了。”章泽贤手指摸了摸额头。
赵光磊空嘴咀嚼着，“好，季良，给你烟。”他转过去把烟扔给了王淑衍。
谢澜英微笑着伸出手跟章泽贤相握，“章老师，多谢之前的提醒了。”
“不客气。”
“先回去说吧。”谢澜英特意看了眼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