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目的火光直冲时晓而来。
他根本就不可能预料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拜托,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落难的幸存者射击啊!难不成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样子很奇怪,已经暴露了吗?
时晓下意识的战斗本能让他快速地进行闪避,可是随之他就发现了———
他这一躲避行为有多么的多此一举。
激光炮的轨迹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动态视力拉满的时晓,预测观察到了这发射击的真正着落点。
他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射击者真正的意图。
时晓侧过脑袋,近在咫尺的死亡吐息几乎就要将他吞噬。
刚刚还视他为虫族同胞战士的海达姆虫不知何时骤然从上俯冲而来,向他露出了残暴獠牙的真正面貌。
本躲之不及的耀红色激光此时却成为了救赎之光,不偏不倚恰好及时地射中了袭击虫族的头颅。
激光炮的升华气化只是一瞬间的事。
时晓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无首的身躯就失去了控制径直地掉落在地。
其实无论是躲闪掉激光炮还是看见被炮轰死的无头虫族这些对于时晓来说都不足为奇。
可是看见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邋遢大叔激动的眼含热泪朝自己不顾一切的奔来,这就都已经不能用奇怪、神奇来形容了。
这简直就是老母猪会上树,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好吗!?
时晓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大叔用着快速移动的便携式穿戴喷射器,几乎跟闪现一样,直挺挺的朝自己喷来。
大叔到时晓面前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将他搂抱住,给了时晓一个大大的拥抱。
“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就这么死了的!”
这个拥抱实在是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让时晓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大叔?你是哪位啊?我们认识吗?难不成是之前认识我的人吗?’
可是感受到对方那欣喜而热烈的情感,让时晓无法直接说出那么扫兴绝情的话来,他在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感觉很别扭但是他终究是没有选择直接推开。
他从未被人这样拥抱过……无论是上校……还是任何其他的人或队友。
上校于他而言是恩师,是严父,而他在其他人的眼里是那个冷酷无情,像是眼里只有指令、命令才会行动的机器人指挥官……
还没来得及感伤到情绪上来的时晓,脚下一阵悬空。
他轻而易举地被扛起背在了肩上。
在安全区以外的这里人类的味道就像是刚刚还清汤寡水的白水面里面突然被丢入了一根辣条一样明显,虽然这样的形容并不好吃,但是足够明显,明显到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到人……虫的眼球。
刚刚还在集群突破安全区炮火的虫群,仿佛被神秘的魔力吸引一般齐齐转向被背扛着时晓和大叔这里。
“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点颠簸,但是不用担心,你的知心好友卢西奥·格里斯绝对会使命必达的将你送进安全区的!”
格里斯毫不在意一手撑着时晓,一手从后腰的铁皮匣子里抽出了褐棕色的烟草卷将它从左手的机械臂处快速的擦过。。
“咔哒——嚓!”
烟卷被点燃,他将那凑到嘴旁轻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嘴里潇洒的飘荡出,猩红的点随着他手的动作忽明忽暗地上下浮动着。
“呼——哈……”
随着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后,阵阵喷射机发动的轰鸣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接着他动了——宛如一道紧绷的弹簧被释放般闪射了出去。
他的动作迅猛而流畅,只有他叼着烟头散溢的烟雾留下了他闪过的痕迹。
所有向他们袭来的虫族始终慢他的动作一步,只能冲上来吸他的‘尾气’,然后被瞄准的红点锁定爆射。
时晓平平稳稳的被抗背在他的肩上,只有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让他知道他正在飞快地移动。
可是虫群似乎知道了这样被动地追无法追上,它们改变了策略。
眼看先前遮掩行踪的障眼法被识破,格里斯却也还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格里斯一把扯下叼着的烟卷,语气轻松的说道。
“好了,我知心的朋友啊——放轻松,这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
“啊?”
听着格里斯这莫名其妙安慰的话语,时晓的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举抱着时晓的机械臂内部传来了运转的动静,空气在内部不断地被压缩,动力机调整到了最大使用功率。
格里斯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默默调整好了动作。
像是在准备投标枪的动作似的,几个跃步的助跑,机械臂从内部跳出卡锁,锁死勾住了时晓的身体。
随着他大幅度挥出手臂的动作,加上机械臂弹出带出的喷力,时晓感觉自己仿佛坐上了火箭,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标准的弧线。
而此时的格里斯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抽出腰间别着的像是剑柄一样的便携式激光剑,他没有启动,没有了负担的他像是不怕死一样的径直往面前的虫群脸上冲去。
海达姆虫咆哮着嘶吼,向已经几乎都快与它面贴面的格里斯张开了狰狞的獠牙。
俗话说的好,这个距离不是要亲吻就是要你死我活的打架。
虽然并不排除人可能会有或多或少一些不为人知的奇怪癖好,但是格里斯当然并不是口味那么重的人。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后者
尚未启动的剑柄直对着嘶吼的虫族头颅,紧接着汹涌的剑光从刀柄喷涌而出,激光直接将面前的大张开口的虫族头颅轻松捅了个对穿。
他在虫群中所向披靡的自由穿梭着,无可抵挡,他挥舞而出的刀光剑影如同一张大网让阻挡他道路的虫群无处可逃。
时晓勾挂着机械臂开始往下掉落的时候,格里斯早已轻而易举的用着身上快速移动的喷射器赶来了。
“好的,旅客!此次航班即将抵达终点站——安全区,请做好准备下车吧”
还有闲情开玩笑的格里斯准确无误的来到了时晓的下坠点接住了他,并解开了手臂的钩锁装置顺畅的接了回去。
仍旧处于被格里斯这样操作震惊的时晓愣愣的看着他,鬼知道刚刚时晓的心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跌宕起伏。
又经过了几个喷射器的跃跳,格里斯带着时晓平稳地在安全防线内着陆了。
没有后备的医疗兵,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人能来给时晓做简单的治疗检查。
‘所以得赶快将他送上逃生飞船送走才行,问话就还是精简简短的快速完成吧……而且也得赶紧让那位女士跟着一起走。’
格里斯看着迫不及待赶来的凡妮莎女士这般在心里盘算着。
凡妮莎女士一上来就径直匆匆掠过了格里斯,急切的将手拍在时晓的双肩上向他问道:
“里面就只有你一个逃出来了吗?拜托了……还有没有看见别的幸存者!有没有看见一位有金色头发,银色———”
“够了!凡妮莎女士,他才刚从那样的环境下逃脱出来!你这样强行让他回忆可能会对幸存者造成二次严重的心理创伤!”
“专业的事请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格里斯带着情绪不满地一把将凡妮莎女士推开,自己挡在了时晓的身前。
凡妮莎女士苍白的嘴唇张开无言的欲言又止。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卢西奥队长。”
时晓的视线在这位女士和那位队长身上换了换。
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出来说些什么。快速的告知情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于接下来的人员营救都只会是有益无害。
于是他从格里斯的身后走了出来,想扮演好即使遭遇不测却也还是十分的坚强的幸存者形象。
“我其实并没有关系的……卢西奥队长?”
听到了时晓话语的格里斯愣住了神,他转过身来不停再三的扫看着时晓。
他的眼神由困惑转为了不解。
格里斯直勾勾地看着时晓与其对视却又仿佛不在看他。
他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
格里斯凑近时晓暗声低语质问着。
用着甚至都要听不见的音量说出的话,却让时晓顿感如坠冰窖,背脊发凉。
“你不是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