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烟草(1 / 1)

黑幕之门2 苏与雨 1254 字 1个月前

下午,祁思夜出发了,从玉诞北部的上层塔台镇开始,纵向深入大陆前往雨国领土边缘处的鹿角丘。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陆地航行器,只得向李秋索要一辆。原本李秋可以搞到最速高空游航型,但祁思夜表示自己只想要一辆最普通的贴地陆行器。

它被设置好目的地,只在一定范围内由祁思夜操纵。而通行权限是玉诞所能争取的最高级别,一路上不会有智能路障对祁思夜做出任何查询。即使要查询,也没什么,他的身份信息也是伪造的。

随着远离玉诞北部,天空的颜色逐渐暗淡下来,也汇聚起了乌云。

在玉诞,因为有母舰的存在,降水几乎是完全由人操控的,母舰会定期定点的进行有效降水,用以调控环境的湿度和温度,确保玉诞生态的平衡。

世界上同玉诞一般拥有较为全面的环境补给系统的国家并不多,因为这需要足够长远稳定的发展。显然在现今高压的生态下,人们通常会担心明天,而难以担心到未来。一个羸弱的政府会更倾向于把钱花到食物和短期投资上,而非无法获利的非必要民生建设。

环顾着天地间雨水降临后的朦胧景色,祁思夜轻松了不少,他降低了航行速度,取消了玻璃隔层的笼罩。

张开双臂,拥抱着冷冽的风,祁思夜整个人如同自然里生长的生灵般沐浴在沁凉的雨水里。

第二日清晨,来到鹿角丘南部的衍城,此时雨迹渐渐消退。

这里的城市依旧保持着古旧的混泥土建筑,一个个凹出数千孔洞的方块插入云端,在未来数百年的无人居住的时间里,它们将长久的伫立在这里,作为遗留城市的墓碑。

再往北去,是宽阔的草地。在失去人类之后的数年,草本植物重新占领了这块沃土。

陆行器再次减缓了速度,而且抬高了近地距离,因为这里的道路已经深入草中,埋没了痕迹。再及近些,祁思夜才看到,这片广阔的草原全几乎部生长着同一种植物。

扫描仪显示:

“割烟草,植物,镰形纲,割烟草科,割烟草属,起源于假灰纪之前。目前分布在赤海湖以南部分丘陵以及蒹葭平原,叠化平原,近海平原,鹿角原。

主要特征:集群性垂直生长,连侏连根单叶,植株在两米到三米之间,喜风喜雨,抗寒抗旱。

价值:固土固水,观赏药用食用,部分工业原料

栽培:无权访问

量化信息:无权访问

片段式基因:无权访问

……”

祁思夜心想:除了简单的介绍,其余信息都无法访问,所以说来,母舰对我的限制依然很多没有解除吗?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权力而又有哪些地方被限制,这是一个麻烦。在李秋来到之后,我必须要求他对我更进一步开放权限。

祁思夜隔窗望去。

在他的视线能够到达的最远处,是平原地带零零散散的几座木制房屋和一些连接它们的道路,电线。

那几个建筑属于雨国的居民,但他们远离这个国家太远,于是只能只过着最普通的农牧生活。

雨国是一个现代的工业国家,属地多是资源贫瘠的荒漠丘陵。除却地表稀少的宜居地带之外,他们的主要城市都建立在中部区域的天空上,和玉诞母舰类似,但他们多是为求生活。

雨国的地表多处是糟糕的,频繁发生的地质变化活动造成了诸多不便。而在天空,十分稳定,居住在那里还可以享受到来自赤海湖湿润的空气。

所以雨国,对气层探索的迫切绝对是诸国之首。

雨国并非是现代航天工业最为发达的国家,但显然是在航天事业中投入占比最大的一个。

他们国内的政策祁思夜不甚了解,这源于区域网络的分隔,使得玉诞的普通人没有办法完全认识到雨国。

但就祁思夜所知,雨国对天空的执着是疯狂的。在其他诸国已经开始放缓航天工作的进程时,他们反而越加看重,甚至早早就把太空中的脊令星作为了百年航空计划的目标。

为此,资源过度倾斜,直接导致了现在的内忧外患,进退维谷。就算他们如今想要停止航天工作,恐怕国内也有很多人不会同意。

祁思夜不知道此次他被召到雨国,是真的因为他们有所发现,还是他们只是想借此表明:其工作取得了重大进步,但还有困难难以解决。

深耕航天多年的祁思夜自知气层情况之复杂,以现在的科技,可以说想要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对祁思夜来说,李秋,他不像一个虚伪的人。母舰也许会出于政治因素把自己送出去,但航天部不会,驹留空不会。

他们作为玉诞航天业的元老,都曾直面过气层的危险。在他们的身体上,还留有气层汹涌的痕迹。

这样的人,即使没有和自己关系匪浅,也不会主动的要求任何一个航天一途中的年轻人,去做一件对航天本身毫无益处的表面工作。

他们的反常,恰恰说明了雨国确实在过量投入后,有了一个收获。

这个收获就是李秋所说的缺口。

祁思夜在这片宽阔的草地上航行,他的视野被放的很远,内心也没有从前那样压抑。

所以他此时稍稍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非他不可。因为确乎在雨国的上空,有一处地方,只有拼命想到达的人,才配到达。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有一个国家倾注国力送他上去。

陆行器加快了速度,它淡灰色的身影被拉的更长了。

祁思夜知道,这是为了弥补之前他低速前进时,所未能达到的规定路程。同时也意味着,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此时的光在气层经过漫长的阻隔后,多重偏折才抵达地表,于是地平线上,弥漫着模糊的紫色光芒。它似乎是来自世界边际的一屏永不落下的光幕,让身处其中的人只能看到它高大的屏展。

草浪翻涌着,昭示着风的方向,紫光游荡在田野,更显朦胧之色。陆行器以一条笔直的轨迹穿梭在草地上空,在它的尾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壶口状尾迹波纹在割烟草之间扩散。

阻风拂过陆行器的座舱,吹起了座中人特意为此次旅行准备的风衣。此时的祁思夜尚没有意识到,近旁斑斓的绿地下,浸写了哪般久远的迹话。